影中維度

李．克雷斯納的負空間繪畫

撰文│賴志婷．攝影│Hans Namuth、Christopher Stach、Diego Flores．圖版提供│Barbican Art Gallery（《藝術收藏+設計》2019年7月號142期）

李．克雷斯納作品〈自畫像〉 Lee Krasner, Self-Portrait, c. 1928. The Jewish Museum, New York© The Pollock-Krasner Foundation. Courtesy the Jewish Museum, New York

 

　扉頁，是紙本書封面後面輕薄而細緻的一頁，位置在翻開書本之後，在故事開始之前。女性運動遲至1970年代方才蓬勃展開，在此之前，「她史」的建立可說是在洪荒之際探索。「History」詞條源自於古希臘時代的histõr，象徵智慧的男子，過往的「歷史」即為男性的故事，女性的角色就像流沙般僅存在當下，因此「她史」（herstory）一詞即為「他史」（history）相對下的諷喻。關於這些「她史」扉頁，只能不斷地採集，這些女性通常是「他」的妻子、「他」的手足、「他」的女兒，附庸著別人的「關係」。李．克雷斯納（Lee Krasner, 1908-1984）便曾是傑克森．帕洛克（Jackson Pollock）的扉頁。

李．克雷斯納 Lee Krasner in her studio in the barn, Springs, 1962 Photo: Hans Namuth. Lee Krasner Papers, Archives of American Art, Smithsonian Institution, Washington, D.C.

 

　早期的李．克雷斯納風格因接受的教育之故，作品較接近具象的創作，1940年代的「小畫」系列是李．克雷斯納最受到矚目的作品，帶著立體派的氣息，尺幅細緻，畫布上象形文字介於圖像和線條之間，將線稿與塊面融合，出奇地在不經意中探索繪畫中的「負空間」（negative space）。然而，在1945年和帕洛克結婚後，在丈夫的鼓勵下嘗試直覺性的繪畫，以大塊圖面、快速的動勢線條作為1940年代中期開始的主要範式。1950年代，李．克雷斯納在紐約畫廊發表了大尺幅的幾何和線條創作的作品，挑戰超越畫布之外的尺幅。

李．克雷斯納作品〈伊卡洛斯〉 Lee Krasner, Icarus, 1964. Thomson Family Collection, New York© The Pollock-Krasner Foundation. Courtesy Kasmin Gallery, New York. Photo: Diego Flores

 

　1955年李．克雷斯納遭逢了人生的巨變，帕洛克在車禍中喪生，她開始搬進了帕洛克的工作室創作，在1959年至1962年創作了情緒銳利而飽滿的「焦土繪畫」（Umber Paintings）系列，棕色、乳色、白色的壓克力筆刷動勢劇烈，如同捲起大幅的颶風。1960年代中期，一反1950年代後期泛滿焦土氣息的單色調系列，豔麗的色彩反叛地回歸，畫面中動勢線條中填滿了鮮亮的色塊，「線條」與「色塊」互文，李．克雷斯納「繪畫中的負空間」不僅再次出現，1960年代的克雷斯納在創作上來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更具爆炸性、書法性、動態性。1970年代，她70歲，仍持續創作，並在繪畫中再次重啟了1950年代的拼貼畫，使用的新色彩比過往更為新鮮和明豔，1974年她在一次藝術論壇抱怨：「女性主義來得太晚，若是早30年來便好了。」

回上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