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師名作看見運動的歷史──小皇宮美術館「運動中的身體」＋瑪摩丹─莫內美術館「開賽！─藝術家與體育，1870-1930」

從大師名作看見運動的歷史

小皇宮美術館「運動中的身體」＋瑪摩丹─莫內美術館「開賽！─藝術家與體育（1870-1930）」

 

　當全巴黎都為奧運摩拳擦掌，各級美術館也變成運動粉絲。特別是小皇宮美術館（Petit Palais）和素來堪稱印象派聖地的瑪摩丹─莫內美術館（Musée Marmottan Monet），透過一系列藝術史上的傑作和藝術家推崇運動的眼睛，讓我們看到今天的奧運和體育運動，其實是在19世紀才發展形成，同時更與神話、儀式、社會、階級等面向的不同命題有著深厚的關聯。在平時做為藝術博覽會或高訂時裝走秀等各式大型藝文活動場地的大皇宮（Grand Palais）此時成為擊劍等奧運項目的賽場之際，位於其正對面的小皇宮美術館於5月中旬推出特展「運動中的身體」（展期至11月17日），精選出從古代至20世紀初的五十件館藏，分為八個子題：「奧運源起」、「再現英雄」、「繪畫人體」、「舞蹈身體」、「賦予動態」、「女性運動」、「大眾流行」、「休閒競賽」。瑪摩丹─莫內美術館4月初開展的「開賽！─藝術家與體育（1870-1930）」（展期至9月1日），則匯集來自各地美術館共約一百六十件印象派大師作品，探索藝術家與運動員之間的關係，並追溯「運動」是如何成為現代藝術熱愛的主題。

 

　現代版本的奧運會誕生於兩個世紀之交，藝術家見證了體育運動經歷的一系列變革：起初源於19世紀的貴族活動，而後在歐洲大陸乃至美國逐漸廣泛流行，在觀賞和實踐之間變得民主化，並在20世紀初成為一種大眾休閒活動。毫無疑問地，從這些史上的經典之作，我們不單看見奧運、更是運動的整體歷史。

 

見證古今歷史的運動時刻
　小皇宮美術館「運動中的身體」特展從奧運的起源開始。最初的奧運誕生於西元前776年左右的古希臘，每四年一次紀念宙斯的慶典正是運動員們的體育賽事。運動員體現了完美的理想，當時除了婦女和奴隸之外，所有公民都可以報名參加。古希臘陶藝家歐弗洛尼奧斯（Euphronios）約作於西元前490年的紅繪風格陶器上便呈現田徑、標槍等不同運動人物的動作。在小皇宮美術館的聖像收藏中，屠龍英雄聖喬治（Saint Georges）騎著馬，右臂高舉揮舞長矛，紅色斗篷在風中飄揚，則體現一如運動員特質的騎士勇武形象。

   

　展覽也回顧解剖學研究與人體模型在西方藝術中的重要性，並展示如林布蘭特對男性裸體的習作。古往今來，舞蹈一直令藝術家為之著迷，尤其是渴望捕捉當中精髓的雕塑家，從19世紀開始攝影出現之後才終於讓藝術家們更能夠去分析運動的分解動作。如莫里斯．沙龐捷─米歐（Maurice Charpentier-Mio）創作的五枚獎章上的舞蹈浮雕，呈現受古希臘文明啟發的知名美國舞蹈家伊莎朵拉．鄧肯（Isadora Duncan）穿著簡單的束腰外衣、赤著雙腳跳舞的舞姿，她擺脫古典芭蕾舞規則，奠定了現代舞蹈的基礎。展覽最精采的部分無疑是揭示了雕塑家對動態的追求，他們試圖創作出凝結動作的生動雕塑，捕捉那些充滿力量感的肌肉，運動的姿勢更讓雕塑栩栩如生。例如保羅．魯塞爾（Paul Roussel）藉由裙子的旋轉擺動賦予動態的幻覺，抑或如拉烏爾．拉許（Raoul Larche）的作品〈風暴與雲〉，暴風雨中一名憤怒的女人從一群相互纏繞的女體浮現，勢態猛烈地被拋向前方。尚─巴蒂斯．卡爾波（Jean-Baptiste Carpeaux）〈三女神〉刻畫三名圍繞著一棵植物舞動的女性人物，這件從各個視角觀看都極為精采的作品，出自巴黎加尼葉歌劇院（Opéra Garnier）極為出名的〈舞蹈〉立面裝飾雕像的一部分。

   

　直到18世紀，騎術、擊劍和網球一直是主要的貴族運動，當中充滿比武競技的精神，但同時也漸漸出現一種玩耍和娛樂的概念，如兒童遊戲的毽子之後演變為羽球。體育比賽經歷了許多旨在減少暴力的修改進化，進而日趨普遍。在19世紀，女性體育運動僅限於上流社會，於是藝術家描繪騎馬、騎自行車的畫作，透過運動題材探討了婦女解放的議題。20世紀初，運動成為全民時尚，流行也意味著現代奧運會的到來，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International Olympic Committee）於1894年成立，隨後於1896年在雅典組織了第一屆現代奧運會。1920年代的創作多結合了裝飾藝術美學，展覽展出奧古斯坦．胡厄（Augustin Rouart）的〈游泳者〉描繪一名游泳運動員在水面上轉頭換氣的動作，畫面「特寫」將焦點集中在角色身上，寫實的動作在極為風格化的水波襯托下脫穎而出，顯現畫家對裝飾 藝術風格和日本浮世繪的興趣，並見證了休閒社會興起的時代背景。展覽中陶藝家埃彌．勃拉克蒙（Émile Bracquemond）的〈花瓶〉是1924年巴黎奧運的獎盃，瓶身表面的淺浮雕呈現游泳、足球、划船和橄欖球等運動場景。法國1936年的帶薪休假制度促使體育活動變得更加民主，成為全民休閒活動。

 

印象派對運動的「現代化」執著
　19世紀下半葉，體育從資產階級的活動轉變為一種日益普及的休閒活動，很快地就成為「現代性」的象徵，被當時眾多法國畫家爭相描繪。瑪摩丹─莫內美術館的「開賽！─藝術家與體育（1870-1930）」聚焦在此轉折點上，從印象派立體派，運動如何成為現代和前衛藝術的主題，美學如何看待體育，此外更側寫出一幅社會肖像。

   

　賽馬、帆船賽、網球和擊劍是混合運動與紳士社交的運動，許多印象派畫家都從這些運動汲取創作主題。印象派畫家中有不少本身也經常熱中於運動，像是費赫迪南．蓋爾德里（Ferdinand Gueldry）、托馬斯．艾金斯（Thomas Eakins）都以親身經驗來畫划船運動，相同的姿勢、服裝有助於表明節奏的完美協調等細節。

   

　風靡流行的甚至是工人階級的運動，如球類、自行車、拳擊等。在日益都市化的社會中，隨著工業化程度提高，個人時間受到分工的控制，運動被化約為休閒時間以及一種對超越自我的崇拜。社會菁英、管理階級利用體育活動，鼓勵勞動群眾不過度閒散或脾氣暴躁。展覽中，立體派畫家安德烈．洛特（André Lhote）的一系列作品以分解動作和多彩服裝，描繪在法國也風行起來的英式橄欖球運動。畫家馬塞爾．葛羅梅爾（Marcel Gromaire）更認為體育運動能夠超越社會階級的差異，使人們團結一致。從露天運動場、賽馬場、拳擊場等空間到不斷變化的社交場景，溜冰或滑雪運動則是在戶外的自然風景中進行，這些都無疑是當時繪畫主流高度關注的題材，之後用以容納大量觀眾的體育場也激起藝術家的興趣。（全文閱讀591期藝術家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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