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藝術紋理中的一根倒刺
專訪紐約密希金畫廊總監艾蕾娜．克萊爾．費爾德曼
| 甫出任紐約市立大學柏魯克學院（Baruch College）密希金畫廊（The Mishkin Gallery）總監一職的艾蕾娜．克萊爾．費爾德曼（Alaina Claire Feldman），過去長年在獨立策展人國際聯盟（Independent Curators International, ICI）下工作，曾舉辦如「自然之外的海洋」、「Publishing Against the Grain」等全球巡迴展。費爾德曼的策展取向以當代藝術如何主動地干擾政治、社會現狀，並提出另一種實踐的想像，以少數族群、女性、酷兒，以及全球新自由主義下犧牲者為關注焦點。本次訪談在紐約下東區的一家日式咖啡店進行，除了分享她過去的獨立策展經驗、和台北立方計劃空間的合作關係，當天一同前往、以紐約為創作基地的台灣藝術家林子桓也參與了和費爾德曼的討論，費爾德曼並與讀者分享即將在今年年末於台北市立美術館開幕，由她擔任獨立策展人國際聯盟主任時製作的「阿比查邦．韋拉斯塔古：狂中之靜」國際巡迴展。 |
問：艾蕾娜曾來過台灣，並和位在台北公館的立方計劃空間合作過，可以談談一開始和台灣接觸的契機，以及上次來台的策展經驗嗎？
艾蕾娜．克萊爾．費爾德曼（以下簡稱「費」）：我一開始是先在舊金山認識台灣聲音藝術家王虹凱，那時我策展的「自然之外的海洋」正在全球的港口城市進行長達三年的巡迴展，巡迴至舊金山時，我人也在舊金山卡蒂斯特基金會（Kadist Art Foundation）駐村，因為住在同一棟公寓而認識王虹凱，當時剛好正想找一組在地的藝術家，想知道有沒有人在做當代的海洋景象（contemporary seascape），或是人類與自然相對的議題，當然這檔展覽想要進一步複雜化對這些議題的討論，參展藝術家的作品其實在探討人類與自然並非二元對立，而是彼此相互復返的關係，像是人權、政治等其實都和海洋息息相關。我當時提出的論點是，儘管海洋對大多數人來說似是不存在、或是超乎日常理解的存在，除非你就居住在海邊才會注意到，但是我們日常的必需品有70%都來自海洋經濟系統，而全球移民的流向也與這樣的經濟體系不可分割。我那時想透過當代藝術家如何探討這些社會、政經、海洋法，甚至人權議題與海洋的關聯；除此之外，當展覽巡迴至不同地點，我也會邀請當地的藝術家合作，並請他們舉辦演講或小型論壇，我想要讓展覽維持開放的彈性、去中心化，使它可以持續與不同地域的文化、政經系統溝通。
「自然之後的海洋」巡迴展於都柏林市立休雷恩美術館（Dublin City Gallery The Hugh Lane）的「Drexciya」論壇活動
（圖版提供：神谷幸江、林子桓）
台灣做為一個環海的島嶼，需要面對這麼多與海洋相關連的政治、經濟問題，像是與中國的關係，或是生態上、甚至是原住民族的議題，和這個策展主題再適切不過了。那時配合的在地藝術家包括聲音藝術家澎葉生（Yannick Dauby，他展出一件 澎湖的相關作品）與蔡宛璇，儘 管立方計劃空間因為空間有限，有些作品無法納入，卻塑造出一種與觀眾更親密的距離，我覺得真的很棒；我們也舉辦論壇，除了我之外，還有幾個在國際策展計畫下實習的學生，他們來自馬來西亞或印尼等地，都很聰明，我們那時還坐在地上討論。像這樣親密、沒有距離的討論，在大美術館等機構裡是根本做不到的。
聲音藝術家拉敏．佛塔那（Lamin Fotana）現場表演於「自然之後的海洋」巡迴展
至麻薩諸塞州美德福德市塔夫斯大學（Tufts University），2017年。（圖版提供：神谷幸江、林子桓）
問：我發現妳一直站在一個去中心的位置上進行策展論述或是發掘藝術家，這是你一直以來關心的嗎？
費：因為邊緣才是有趣事物發生的地方，我想，一旦進入所謂的中心，你會因為身處地位的關係有許多盲點，可能因為組織或是政治因素而錯過了很多東西；某部分原因或許也是因為我來自紐澤西，從小我總是在哈德遜河的對岸眺望曼哈頓，但不是真正住在那裡，中心與邊緣的拉扯彷彿是一個我從小就能體會的概念，那種站在邊緣凝視中心的感覺，我想這樣的經驗也和殖民主義相關。（全文閱讀526期藝術家雜誌）
【3月專輯│當代策展的形變與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