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項鍊

春天的項鍊

立春：薺菜花．草圈圈

　植物身藏種種開關，有司溫度的、光線的、計算的、累積的、臨界的……，設定值不盡相同，極其敏銳善感，令萬物之靈汗顏。季節的變化在這些開關上開啟與關閉，作息與休息，吐芽、落葉、開花、結果，少了植物，難以想像四季會何其空乏？

　觀察植物在節氣時間軸上的落點，成了我們的日常，將它編成花環草圈圈，是四季的桂冠、植物的冠冕、花草的項鍊，春生碧雨水青，先領會植物生理時鐘指針上，當下的春天。

　院落兩樓高的大葉欖仁，總在春節過年時節，紅葉大舉落得滿地，我知道冬盡了；另一株三角楓比大葉欖仁更早抖落如唐老鴨掌的葉，似枯木般孑然一身，我知道它在靜候，春天會撥動它身上的開關，一週間便吐得滿滿幼花嫩葉。

雨水：紅藜．草圈圈

 

　落葉喬木光著身子過冬後，春天一來，有些樹是先吐葉冒芽，有些花葉齊發，另有一支卻是花作先鋒，葉是跟在花後接替上場，沒有葉的干擾，花開得單純盛大而專一，格外引人詩意，櫻便是最家常的便飯，重瓣與單瓣、紅與白、謙垂與昂首，台灣的緋寒櫻來得最早，還有因地而名的阿里山櫻、太平山櫻、霧社櫻……，被緯度囿限的，唯有海拔可以脫困。

　春天的花草項鍊，取其花、果、葉、籽、芛……，取其美形也識其與人互動累聚而來的文化深意，甚至散發的馨香氣息，只有走出去，養分才進得來。你可曾察覺樟除了葉，花也帶香氣？吃梨的人是否也將梨花當櫻花般珍賞？更有稻田裡即將耕除化作春泥的油菜黃花、蘿蔔原生型濱蘿蔔的小紫花、茴香種過了頭開出的聚繖花、小葉桑初紅的果……，我自知不是個綠手指，能將植物延入室來依舊欣榮，但我們可以像蜂像蝶，一一親訪它們，採回我所要的甜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