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關於〈寶島長春〉的有趣訊息
24年之後,〈寶島長春〉於5月25日再度在台南美術館「展卷」,是史博館慶祝該館開館的賀禮之一。這件耗時七個月、1981年完成的「巨/鉅」作,國產米黃色生絲絹紙作成的畫心長度是65公尺71公分,寬2公尺41公分,加上裱褙,尺幅和重量都相當壯觀。雖然它不是紀錄最長的水墨畫,但肯定是最長的合作畫,集合當時十位台灣兩代資深與中壯輩畫家完成,象徵台灣水墨界的傳承及本土化的視野,也表示史博館和台灣社會進行更多交流的開始。以下整理十個關於〈寶島長春〉的訊息,應該多少有助於我們進一步了解這張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集體藝術成就。
一、「寶島」一詞早在1949年10月26日的《中央日報》〈台灣第一個印象〉出現(甚至可能更早)。隨後,「寶島」出現的頻率愈來愈多,如〈寶島風情畫〉、〈寶島弦歌聲〉、〈怒吼吧,寶島!〉、〈寶島之春〉……。寶島已經和台灣合為一體:「寶島台灣」或「台灣寶島」。1957年由洪一峰作詞、葉俊麟譜曲的〈寶島曼波〉問世。1962年,劉碩夫作詞、周藍萍作曲、紫薇演唱的〈美麗的寶島〉傳遍大街小巷。1960年,中央製片廠出品的音樂歌唱電影片《壽人壽國》第二樂章為〈寶島長春〉,由房勉導演、左宏元作曲、錢慈善作詞。1978年,台視播出《寶島長春》影片,介紹台灣進步、繁榮的景象。由此可見,戰後國府移都台北,以「寶島」為台灣命名的活動如火如荼,相對於「神州」的失落,彌足珍貴。1950年7月23日《中央日報》第三版刊登張其昀〈痛念神州大陸〉一文,張於1954年擔任教育部長,是南海學園「南海五館」的規畫者──國立歷史博物館、國立教育資料館、國立台灣藝術教育館、國立台灣科學教育館、國立教育廣播電臺。
二、「寶島長春」作為畫名早已出現,非這張長畫所獨有。台展三少年之一林玉山於1940年有〈寶島長春〉的花鳥畫作,描寫木棉花、麻雀、綠繡眼、紅嘴黑鵯等,獲得第三回府展,史博館2006年11月舉辦林玉山百歲紀念展有這件膠彩作品。1969年底,台灣警備總部軍管區司令部祝壽美展作品,台南師管區沈欽銘的〈寶島長春〉水彩獲得第三名。1974年,楊先民畫了一張18公尺長的〈寶島春節賽會圖〉,十數位水墨名家題詞,張佛千為文介紹。1978年底,15位國畫家聚集在史博館聯袂揮毫,繪製〈河山永壽〉、〈寶島長春〉,義賣所得捐贈自強基金。這兩幅巨畫長3公尺60公分,參與者有張大千、劉延濤、高逸鴻、梁中銘、林玉山、傅狷夫、胡克敏、陳子和、姚夢谷、季康、邵幼軒、陳丹誠及歐豪年等水墨名家。2000年,畫家許文融〈大台灣風物圖卷〉長320公尺,是〈寶島長春圖卷〉的近五倍長。2003年《民生報》報導,桃園監獄四位陶藝班受刑人,以重達兩噸陶土完成〈寶島長春圖〉,全長35公尺。另外,本館尚有典藏鄧雪峯〈寶島長春〉(年代不詳),是一張描寫帝雉、紫藤的花鳥畫。以寶島為名的館藏還有:林智信的〈寶島農婦〉(1972年)、黃君璧等合作畫〈寶島春濃〉(1979年)、王農〈寶島風光〉(1984年)、吳英聲〈寶島橫屏山〉(2003年)、袁旃〈寶島〉(年代待確)。
三、〈寶島長春〉初始以張大千「四川山水四絕」為構想基礎,參酌〈清明上河圖〉、〈歷代服飾穿著圖考〉、〈中國開國史畫〉、〈長江風物圖〉等模式,最後決定創作大幅山水畫,並且以台灣風光寫生為主。此計畫的三大要旨:承襲中國歷史文化傳統、真實的時代意義、高度的藝術創作。過程概分四個階段:構思階段、草圖試繪階段、寫生與繪畫階段、點景與染色階段。
四、此長卷創作計畫原稱「台灣風光大畫」,由本館同仁提出24個名稱,包括:何浩天館長提議的「美哉中華、光輝中華」,姚夢谷提議「台瀛春永、春滿台瀛」,夏美馴主任提議「錦繡河山、山川懷抱」,楊式昭提議「江山萬里」,劉平衡提出「芬芳江河、國土芬芳、國土馨香、巍巍山河」,創作者之一的羅芳建議「物華天寶人傑地靈」,黃永川取名「寶島長春、聖緒芳規、聖哉斯域」……,初選八項,最後由張大千欽定「寶島長春」。
五、〈寶島長春〉草稿歷經數月完成,主要由羅振賢負責中部以北、蔡友負責中部以南,經張大千審稿、指點多次始定稿。1981年7月10日下午三時,張大千在國家畫廊開筆,是北部濱海的一塊大石頭,隨後黃君璧、張穀年、胡克敏、李奇茂、范伯洪、羅芳、蘇峰男、羅振賢、蔡友十人共同協力完成。范伯洪、蘇峰男是後來追加邀請,加上羅振賢、蔡友、羅芳五位年輕輩為主力,由羅芳擔任召集人。
六、1982年元月20日,張大千抱病從醫院請假回到外雙溪摩耶精舍題跋,大家都勸大千先生寫四字即可,但大師堅持把臺靜農教授擬的92字寫完,毅力驚人:「中華民國歲在辛酉之夏,國立歷史博物館邀集海上畫人,合寫寶島長春,以頌我國無彊之休,始由黃君璧、張穀年、胡克敏及大千經營佈局,繼由李奇茂、范伯洪、羅芳、蘇峰男、羅振賢、蔡友諸君著筆完成之。壬戍新春蜀郡張爰大千題識。」但第二行第五字「海上畫人」寫成「海立畫人」,應該是錯字。25日,即初一下午三時,教育部長朱匯森主持於國家畫廊開展儀式,參加繪製的畫家獲頒榮譽紀念章。據報導,有40萬人參觀。
七、這項計畫榮獲第七屆國家文藝獎文藝創作特殊貢獻獎,頒獎典禮訂在三軍軍官俱樂部舉行,由時任中華文化復興運動推行委員會會長嚴家淦頒獎。
八、半年後,中國大陸集結老畫家繪製〈大地長春〉,企圖和〈寶島長春〉一較長短,但僅高6尺、長45尺。
九、這張大畫國外展出的次數高於國內,文化外交成果豐碩:日本東京都美術館上野美術館、漢城特別市國立現代美術館、釜山特別市釜山市民會館、大邱特別市大邱市民會館、馬華大廈中華當代國畫展、比利時魯汶大學及市府大廈、盧森堡、荷蘭、德國、法國、丹麥哥本哈根。國內展出:1983年2月台南體育館(現南美館2館),1983年3月新竹社教館。配合區運及台灣光復50週年,1991年2月參加「巔峰台灣.巍巍高雄」文化博覽會系列活動。
十、〈寶島長春圖卷〉其實有雙胞胎。1991年底,史博館委託攝影家董敏(董作賓之子)為機場國門畫廊製作〈寶島長春圖〉、〈清明上河圖〉巨幅透明片,分別長45公尺及40公尺,也相當長。後因機場空間調整,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