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尚與大師畫家：義大利的夢境

　被譽為現代繪畫之父的後印象派畫家塞尚，於20世紀初鼓舞了年輕藝術家嘗試新思想，也為印象派與立體派搭起一座橋梁。他的傑作首次與義大利藝術名家的作品於巴黎瑪摩丹―莫內美術館「塞尚與大師畫家：義大利的夢境」一同展出，主軸圍繞威尼斯畫派以及在羅馬的古典主義畫家如何啟發塞尚嘗試新的繪畫形式。展覽集結四十三個單位，涵蓋私人收藏家與各國藝術機構，包含義大利、法國、加拿大、美國、瑞士、德國、蘇格蘭、西班牙、日本的博物館。

　塞尚對藝術界有兩個重要貢獻，一是探索藝術本質，二是揭示自然中的藝術。他拋開傳統透視法的作畫方式，從不同角度觀察自然景象，將物體形狀分解後重新拼湊，觀者可認出畫中的單一形狀，但整個風景需要靠想像連接起來。塞尚想表達的，是我們在觀察事物時，本就是個持續不斷的過程，然而他將這些不同角度所見的物體組成一幅畫，在20世紀初乃是前所未見。

　展覽第一部分著重16、17世紀的義大利繪畫大師對塞尚的影響。儘管塞尚沒去過義大利，但他常參觀巴黎羅浮宮及艾克斯―普羅旺斯（Aix-en-Provence）的博物館，吸收展出藝術品的精神來探索自身創作。提香最著名的學生葛利哥（El Greco）對塞尚影響深遠。好比塞尚重新詮釋葛利哥的〈年輕女孩的肖像〉，命名為〈參考葛利哥．戴白鼬毛的女人〉，前者的作品散發平靜、高貴之感，而塞尚繪製的女人肖像則極具現代感，人物的眼神帶有一絲絲挑戰意味，由圍繞在女人肩上的白鼬毛可知她有一定的身分地位。同時，塞尚也捕捉義大利繪畫戲劇性的風格，比如嘗試以丁托列托（Tintoretto）作品為原型，畫出具悲劇氛圍的作品，〈準備宴會〉便是以〈最後的晚餐（威尼斯聖特羅瓦索教堂壁畫素描）〉為發想，〈謀殺〉則以〈哀歎基督〉為靈感，而〈被勒死的女人〉是受到〈卸下聖體〉構圖的影響。這些畫作彼此對應陳列時，便能理解塞尚繪畫生涯早期所創作的、視覺上相對暴力的作品，呼應丁托列托作品所展現之對生存苛刻的感知，是塞尚捕捉大師原畫的精神所進行的當代詮釋。

  
左／塞尚　參考葛利哥．戴白鼬毛的女人　1885-1886　油彩畫布　53×49cm　倫敦丹尼爾．卡茲畫廊藏 ©Daniel Katz Gallery London
右／塞尚　準備宴會　1888-1890　油彩畫布　45×53.5cm　大阪國立國際美術館藏 ©Collection of The National Museum of Art, Osaka

　尼斯與艾克斯―普羅旺斯這兩座城市，一年四季陽光充沛，是繪畫中以形式、色彩、明暗突顯的對象，成為兩地藝術家作品的基調。更明確地說，在兩地藝術家的創作裡，顏色相較於線條更佔主導地位，故威尼斯畫派鮮明的顏色與塞尚在南法觀察到的自然色彩有異曲同工之妙，是他吸收威尼斯畫派作品精華後的自然而然。

　塞尚並非以典型的繪畫程序捕捉自然，而是出自於他對世界的好奇心。他的主要原則是「結構和組成」，忽略或簡化表達畫中的人事物。這種美學和哲理使他擔綱了現代大師、領導者的角色：因為他目標單純，反而開創藝術界的新視野，使其他藝術家得以看見自身能突破的點。

塞尚　牧歌　1870　油彩畫布　65×81.5cm　巴黎奧塞美術館藏 ©RMN-Grand Palais (musée d'Orsay) / Hervé Lewandows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