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語─十二生肖與未被選上的貓兒

　十二生肖緣起於中國古代為了測定日月、時間所制定的曆法，傳進日本後，文化大致相同，每年有所屬的生肖，在新年參拜的時候也會對應自身的生肖來祈福。藝術方面，生肖是深受日本畫家、工匠喜愛的創作題材。京都嵯峨嵐山文華館推出「動物語─十二生肖與未被選上的貓兒」，囊括成為十二生肖的動物、原本生肖熱榜的貓兒，以及棲息在嵐山周圍的生物，在前期展品狩野幽深〈雲龍圖〉、長澤蘆雪〈貓與幼犬圖〉等作，至後期登場的松本奉時〈蛙圖〉等展品帶領下，共同展現日本畫家筆下的各式動物風情。

長澤蘆雪　貓與幼犬　水墨淡彩紙本　京都福田美術館藏

　在本次展覽規畫的兩層樓空間中，一樓一般藝廊所展示的是十二生肖在神話傳說、道釋人物、花鳥山水畫裡的模樣，一覽從古至今這些被人類社會渲染深切的動物，於民間禮俗中做為信仰存在的形象。

　儘管日常的老鼠被視為偷吃穀物、咬毀錢財的害獸，但山口素絢〈鼠圖〉所描繪的白鼠在日本信仰與神話中，是代表錢財與五穀豐登的七福神之一大黑天的使者，被視為帶有興榮繁盛的象徵；而梅翁軒永春筆下的〈雪卯模樣著衣立美人圖〉，美人和服上的兔紋樣不僅飽含多子多孫之意，兔子跳躍前進的特徵也有事情正一拍一步地順利前進的意涵。

　在道釋畫中，鳥獸常被表現於各種隱喻，其中又以自遠古就做為家畜的牛、羊場面最多。例如圓山應舉在依據傳說所繪的〈巢父許由圖〉裡，巢父認為不接受禪讓的許由在堯帝語畢後以河水洗耳的舉動過於清高，因此不願讓重要牛隻飲用許由使用過的骯髒河水，藉著他強拉牛繩的動作生動呈現其看不起許由作為的表現，展現在農業社會中牛之於人等同於重要資產，不容玷汙。另外，以仙人黃初平與羊為主題的畫作也相當常見，長谷川等伯的〈黃初平屏風圖〉便是描繪黃初平得道成仙時，將當初所畜牧的羊隻從石頭模樣變回來的一景，若仔細觀看，畫面裡的羊仍有半身還是石頭，增添了幾分意趣。另一方面，幸野楳嶺〈松上長尾雞〉裡鮮豔的長尾公雞與一旁的母雞形成鮮明對比，盡顯雍容華貴。事實上長尾羽的鳥類通常被稱作「壽帶鳥」，而「壽帶」又與「綬帶」同音，因此除了長壽的意思，同時也蘊含出仕的願想。

長谷川等伯　黃初平屏風圖　水墨紙本、二曲一隻　京都福田美術館藏

　大橋翠石對〈猛虎之圖〉裡蓄勢待發、目光炯炯的猛虎，以暈染手法表現毛皮的厚重感，並透過虎斑的濃淡勾勒出虎隻充滿力量的體態與肌肉線條，深化其勇猛的印象，與狩野幽深的〈雲龍圖〉同樣令觀者不禁心生敬畏。同為十二生肖之一，被視為靈獸的虎與龍在守護及除惡的表徵外，亦帶著一種約束的力量，因此對人類來說，比起恐懼，更多的是敬畏之情。

　蛇的方面，其蛻皮的成長方式讓牠在古代信仰裡被視作「生命再生」，因此在許多地區的禮俗中蛇的出現代表吉兆。然而，由於蛇警戒時充滿攻擊性的模樣及大多含有劇毒的印象，使得牠經常於各種神話傳說之中做為反派角色登場，好比森寬齋臨摹的〈七難圖卷〉裡一段描繪從山林竄出的巨大青蛇追逐人類的景象，盡顯驚慌失措；關於畫中的蛇，有一說是出自於人類初見巨蛇的恐懼或是遭遇天災後所萌發的想像。

　本次展出多件橋本關雪的動物畫，尤其以大面積的〈群馬〉屏風最吸引人目光，在原野與林間穿梭、嬉戲的野馬流露畫家的素雅畫風，令人心曠神怡。另外，攀於巨木上的〈睡猿〉酣睡神情不禁使人嘴角上揚。橋本關雪善於描畫動物最閒適自然的樣貌，由於他所描繪的〈玄猿〉受到昭和天皇的青睞而被當時的文部省買下，讓他有「猿之關雪」之稱。（全文閱讀545期藝術家雜誌）

橋本關雪　睡猿　設色紙本　京都福田美術館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