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醒女性身體自主權的先驅
紐約MoMA PS1「卡洛琳．史尼曼：動勢繪畫」特展
紐約MoMA PS1／2017年10月22日～2018年3月11日
美國女性藝術家卡洛琳．史尼曼（Carolee Schneemann）藝術創作生涯長達六十年，獨創的作品不斷地挑戰當代藝術的界限，也試圖突破既有觀念，特別是她終其一生破除禁忌的精神，帶給觀者震撼的創作。她的作品主要創作於20世紀後半葉，經常被視為是身體藝術、行為藝術的前鋒，為之後的女性藝術家，如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Marina Abramovic）、辛蒂．雪曼（Cindy Sherman）、崔西．艾敏（Tracey Emin）等鋪路，甚至當代流行歌手女神卡卡（Lady Gaga）身著生肉構成的服裝，也是源自她早在1964年的創作〈肉體歡愉〉。史尼曼運用自己的身體，檢視女性身體傳統以來被動的、被觀看的角色解讀，並且嘗試在壓抑的社會與美學成規裡，尋求個人和權力解放的可能性。
儘管史尼曼最著名的作品都是行為藝術的形式，其創作亦涉及廣泛媒材，如影像、現場創作、大型裝置等，但是她堅持自己一向是從繪畫的角度來創作，視覺的呈現效果對她來說非常重要。史尼曼最初的專業藝術生涯即是始自繪畫創作，使用油彩在畫布上繪畫。她表示：「我是一位畫家。我仍然是一位畫家。到生命終了時，我還是畫家的身分。我所計畫做的每件事，都與延伸至畫布之外的視覺原則有關。」
史尼曼對自己「既是形象創作者又是形象本身」的定位，深刻地影響當時與後代的藝術家，促進重新思考性別、性和女性身體在視覺文化的角色認知，更直接對抗藝術史中隱藏的父權結構。直至今日，史尼曼仍然持續地表演創作、拍攝影片。她於2017年榮獲第五十七屆威尼斯雙年展終身成就金獅獎，被視為女性主義藝術、身體藝術、行為藝術以及多媒體藝術的重要關鍵人物。
生涯回顧，展演先驅
紐約MoMA PS1目前舉辦「卡洛琳．史尼曼：動勢繪畫」特展，此為藝術家於美國首度舉辦的回顧展，內容豐富，展出超過三百件作品。展覽非常難得地從史尼曼最早期於1950年代的畫作，以及逐漸發展出的立體拼貼（assemblages）作品做為起點。1960年代，她在畫布上結合了隨機的拾得物、簡單機械結構，以及大面積動勢明顯的筆觸。同時，身為紐約下城前衛藝術圈重要成員的史尼曼，也開始嘗試運用多種媒材和表現方式，她將偶發和行為藝術的創作稱之為「動勢劇場」（Kinetic theater）。不久之後，她也和朋友創立賈德森舞蹈劇場（Judson Dance Theater），可以說是當時格林威治村的前衛藝術中心，她也成為首位編舞的視覺藝術家。
卡洛琳．史尼曼 科羅拉多州房子 1962 木頭、畫架、電線、毛皮、畫布、瓶子、掃把、玻璃碎片、旗子、照片 Courtesy the artist; P.P.O.W, New York, and Galerie Lelong & Co., New York（攝影：周東曉）
整個回顧展以史尼曼一生對繪畫和動勢的執著為策畫主軸，不論是她1960、1970年代的經典行為表演的作品和影像紀錄，或是自1980、1990年代，持續到2000年之後的大型裝置作品，都表現出強烈的繪畫性結構。展出作品主題包括她從自己的身體形象與女性圖象、兩性親密關係、失去所愛，到戰爭與政治迫害等。
自1960年代起，史尼曼把自身身體在行為藝術中的角色定位為：「既是形象創作者又是形象本身」（both image-maker and image）。她的作品整合了個人感情生活，忠實呈現自己於兩性關係中的情緒及感受，既有身體感官的訴諸，也反映內心層次；她認為兩者互為表裡，女性情慾的自主和自由不該被壓抑。她設計的展演行動經常出人意表，而這些挑動性的創作回應了長久以來從男性藝術家觀點下的女性刻板形象。另一方面，因當時正值越戰，她的作品也傳達她對戰爭暴行的激烈反應。晚年的創作更把關注的焦點放在世界各地因戰亂蹂躪而受苦的女性受害者。